Levi

【折真】十里桃林不如你

岁月中静好:

九
折颜自墨渊那处取了灵蕖百合，随后又自狐帝处拿了曼陀罗与万年人参，随后折颜来到狐狸洞的客房里。
墨雨此时正看着神魂草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，却于瞬间掩去不留一丝痕迹。
“如何。”折颜一进来就问。
“可以了。”墨雨放下神魂草，起身双手结印，印诀浮现于房屋中央。
折颜紧张的盯着墨雨的动作，手中早已拿起曼陀罗与神魂草。
“放”墨雨轻喝一声，折颜立刻将曼陀罗与神魂草放入法阵中，随后立刻拿起万年人参。静待着下一次放入。
墨雨凝神盯着法阵中，见那曼陀罗被阵法激的粉碎，看了折颜一眼。折颜抬头，一团凤凰火焰被打入阵法中，裹住神魂草慢慢提取神魂草中的精华。
三个时辰的时间神魂草才被剔除其中的糟粕。墨雨松了一口气，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神魂草与那曼陀罗集合，同时，一株人参被丢入阵法中，瞬间变得粉碎，那粉末亦是向中间靠拢。待得三种药材聚集，墨雨收了阵法，抬手间一团紫色的液体出现在手中。
折颜走了过来“接下来，就让我来吧。”
墨雨没有说什么，将那液体递给折颜，坐在一边恢复自己的体力。
折颜接过那液体，放入灵蕖百合中，瞬间百合花瓣合拢，紧紧裹住那液体。
折颜将灵蕖百合放入药炉中，取出玖寿灵芝将它根与顶分开，将上面那一部分也放进药炉里，根则是留下来。随后，凤凰火焰升起将那药炉裹住，同时折颜分出一分神识观察的炉内的动静，只待时机出手。
折颜感激的看了墨雨一眼，神魂草若是以普通的炼化怕是三天三夜都没有办法去除其中的糟粕，只有墨雨的阵法炼药术才能以最快的时间将神魂草炼化，可是这样会耗费极大的法力，不过墨雨还是用了。收回目光，折颜紧紧的盯着炉内的变化。
五个时辰过去，折颜仿佛已经入定一般，突然折颜睁开眼睛，将寒魄灵扔进炉中，随后双手结印，一股股灵气进入炉中，折颜挥手间火焰散去，一团蓝紫色的液体出现在炉中。将液体小心翼翼的收入瓶中，折颜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。
与此同时墨雨睁开眼睛“如何。”
折颜晃晃手中玉瓶含笑道“幸不辱命。”
两人随后出去，将这好消息告诉白止夫妇，白止夫妇自然开心不已。折颜细细交代白止夫妇守在门外，莫要打扰他们，待得了准信这才与墨雨一起去了白真房中。
白真靠在床边，看着手中的药瓶，仰头，一口饮尽那瓶中药，随后整个人无力看着门外，再等一下，再等一下，让自己再看他最后一眼，这样自己走得也是放心的。忍住身体那撕心裂肺的痛意，白真盯着门口眼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。事与愿违，白真于昏过去的那一刻，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折颜。
白真刚昏过去，折颜与墨雨便出现在白真房中，二人对视一眼，墨雨指尖如剑划开白真心口处的衣服，目光凝重的看着那一块变黑。方才白真喝的正是自己给他的琉璃果，这琉璃果其中一项用处就是溶解寒魄灵，借着寒魄灵融化的那一刻，便是最好的救治时机。
折颜递给墨雨一把匕首，墨雨于白真心口处划开，只见刀过之处，那刀都变成了黑色。折颜扭头不敢再看，他怕，他会狠不下来。
丢开手中的刀，墨雨取过床头的玉瓶将瓶中紫蓝色的液体缓缓倾倒尽白真心脉处，折颜摁住白真的肩膀不让他有任何动作，两人的神情都是高度紧张，若是白真突然一动，那液体去了别的地方，白真怕是会立刻一命呜呼。
幸好，液体进入白真心脉后，白真没有任何反应，那液体就像有生命一般包裹住白真心脉处黑色的部分。
墨雨双手聚起灵气，操纵着那液体修复着白真的心脉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墨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，头上已是汗水密布，后背早已被淋湿。那紫蓝色液体中的紫色也是一点点的进入白真的心脉，蓝色液体则是留在原处却渐渐变成黑色。折颜紧张的握紧双拳，却没有一丝帮忙的地方，只能干着急，抓着的石桌早已变得粉碎。
待得那蓝色液体完全变黑的那一刻，墨雨手猛然一抬，那团黑色液体落入玉瓶中，墨雨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。旁边的折颜看着白真心口处再无黑色，也是放下心来。
“阿颜”墨雨目光凝重的看着折颜，折颜点点头，手中化出一把匕首，掀开衣服，没有一丝犹豫的将那匕首插入心口。
“阿颜！！！”墨雨大惊，她只要凤凰血，为什么折颜要这么傻取心口血。
折颜控制着血进入白真身体，随后看着墨雨，墨雨咬牙不语，可还是出手替折颜将血输送入白真体内，待得差不多了，墨雨封住白真胸口，取出玖寿灵芝的根涂抹与白真心口处，随后施法将那出封住，待得玖寿灵芝被吸收，他的心口就会恢复如初。
“铛”的一声，匕首落地的声音让墨雨反应过来。只见折颜整个人倒在地上，墨雨惊吓不已，胡乱的将被子替白真盖好，随后扶起折颜“阿颜，你别动，我替你把把脉。”说着墨雨手已经搭上折颜的脉息，折颜来不及制止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雨为自己诊脉。
墨雨脸色突变，看着折颜，眼中带着不可置信。“阿颜，你，为何……”折颜见此知道自己瞒不住了。
“你看出来了。”折颜失去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。
墨雨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声，泪水却不受控制大颗大颗的落下。
看着墨雨流泪，折颜有些伤感“这一生我只见你流过三次泪。一是父神归于混沌之时，二是墨渊质问你时，三便是如今，姐姐，我很开心，你能拿我当至亲之人。”
“阿颜，为什么，为什么你要这么做，你难道不知那禁术的作用吗？为什么！！！”墨雨带着哭腔质问。
折颜淡然一笑，仿佛那濒临死亡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“当初，我一时大意，让真真被那蛇妖所伤，中了剧毒。我虽有心救他，可那时的真真连上仙都不是如何承受那救治之法。更何况，他当时奄奄一息，我若是执意动手，真真只有死路一条。我怎么舍得真真离开，我知道那源生之法被你所禁，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。我只能以我的寿元护住真真心脉，让他慢慢养着。我想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，幸好，我没有等太久，你回来了。”
折颜说着颤抖的自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墨雨，墨雨含泪接过“这，这是……”
“待我走后，将这个给真真喝下，他便会忘了我，就让一切从头开始。”折颜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退去，早就知道了自己可能离去，这“忘忆”亦是早就准备好了。
“不要”墨雨呜咽着猛的摇头，她怎么狠的下心来将这东西给白真吃，她怎么能让白真忘了折颜“阿颜，你莫要这样对自己啊。”
“算我求你了。咳咳咳”折颜猛的咳嗽起来，他紧紧的抓着墨雨的手，眼中带着恳求。既然早就知道有这样的事情，他又怎么舍得真真为他难过，只有忘了他，真真才能过得幸福。他爱真真，爱的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，他也守了真真几万年，可如今他做不到了，倒不如让真真忘得干脆些，这样，于他虽是心痛，可于真真是一种解脱，他爱真真爱的刻骨，所以他不希望真真以后背负着他的死过一辈子，倒不如忘记。抓着墨雨的手再度紧了紧“让，让，让所有，所有人，不得，不得于真，真真面前，提起，提起我的存在，拜托。”
墨雨艰难的点头，见墨雨应了折颜终是放下心来。
“姐姐，对，对，对不起。”墨雨闭眼不忍心再看，折颜对着那还在沉睡中的白真伸手，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平静“真真，永别了……”音落，折颜抬起的手颓然落地，带起一声轻响。
“不不不，阿颜，不，我不许你死，阿颜，我不许你死，阿颜。”墨雨泣不成声的握着折颜的手，却还是留不住那逐渐消失的折颜，直到折颜整个人消失不见，墨雨怀中除了空气什么都无法找到。
就在这时，常年花开的十里桃林也就在一瞬间桃花全部凋谢，桃树也是瞬间枯萎。原本的美景变得凄惨无比。
“阿颜，不要走，阿颜，阿颜！！！”凄厉的惨叫冲破那阵法传出门外。
墨渊同白止夫妇大惊，再也不顾折颜说的话，三人同时施法打破阵法破门而入。
门开，只见床上的白真仍旧在沉睡，墨雨却是狼狈至极的坐在地上四处摸索，折颜，折颜却没有见到任何踪迹。
“真真”白止夫妇来不及多想，刚才墨雨那一声惨叫让他们吓得心惊肉跳，生怕白真出了什么事情，进门后立刻来到白真床边查看。
墨渊走到墨雨面前，墨雨两眼无神的望着远方，一只手中握着一个玉瓶，另一只手四处摸索，似是要抓住什么。墨渊心疼的看着自家姐姐，蹲下来想将墨雨扶起来。墨渊刚碰到墨雨，墨雨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墨渊。“阿渊，阿渊，我找不到阿颜了，阿渊，你说阿颜他会去哪里，我们一起去找他，然后带阿颜回墨云阁好不好。不行，不行，我要去找阿颜，我于墨云阁设了阵法，若是阿颜误闯了阵法出事了怎么办，不行，不行。”墨雨踉踉跄跄的起身就要出去。
墨渊一把拉住墨雨，眼中隐隐泪光泛起，墨雨的话虽然奇怪，可连着她方才那凄厉的叫声，他知道，折颜走了，那与他们亲如手足的折颜走了，虽不知折颜为何离开，可他走了，真的走了，压下心中情绪，开口声音已是哽咽“姐姐，折颜他已经走了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你撒谎，不可能，绝对不可能，阿颜怎么会走，他是我弟弟，是父神带大的，他有一身傲世这四海八荒的本领，怎么可能会走。你一定是在开玩笑，我要去找阿颜，我就不信这四海八荒我找不到他。”墨雨死命的挣脱墨渊的束缚。
墨渊一把将墨雨拉回来，一巴掌打在她脸上，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臂“姐姐，你醒醒吧，折颜走了，他真的走了。再也不会回来了，这四海八荒再也没有折颜了。我的好姐姐，阿颜他，他真的离开了。”墨渊说完泪水亦是控制不住，铮铮铁骨的男子，如今也是泣不成声。
脸上的痛让墨雨清醒过来，无力的靠在墨渊怀里，无神的看着前方，似是喃喃自语却又仿佛在告诉墨渊一般“我以为，我回来了，我们就可以好好团聚一番，却不想，我回来了遇到的却是这样的事情。阿渊，我们是欠他们的吗？为什么，为什么阿颜要付出自己的性命来使用源生之术，为什么，为什么。”墨雨疯了一般捶打着墨渊的胸口，却在最终无力的垂下手，整个人无力向地下倒去。墨渊虽然心疼，可泪眼朦胧间还是紧紧将墨雨锁在怀里这才不让她倒下。
而一边，白止听到源生之术，身体晃了几晃，一手抓住那石壁才稳住身行，白夫人也是无力坐在白真床边，源生之术，以一人鲜血为引护住另一人心脏，一旦使用，两人性命相连。若是那人心脏停止，施法者仍旧无碍。若是那人病好，就必须要施法者的心头血以及性命为源，那人才会好，而施法者则会魂飞魄散。可折颜什么时候使用的源生之术，更何况，源生之术是禁术，折颜怎么会用，他们为什么都不知道。折颜啊，你竟连我们都瞒得严严实实，我们的孩子，若要用源生之术，也该是我们去做的啊，折颜，我们白家对不起你啊……折颜。
听着墨雨的话，白止夫妇直接跪在地上，对着墨雨狠狠磕了几个头。没有任何仙法护体，实打实的磕了下去。
墨雨苦笑一声，靠在墨渊怀里没有去看白止夫妇，就是因为他们，因为他们的儿子，她失去了最亲近的弟弟，她能怎么办，杀了他们的儿子，怎么忍心，那是阿颜拼了命救回来的啊。
“阿渊，扶我过去。”简单的几个字，墨渊却是明白，扶着墨雨来到白真床边。
墨雨颓然的坐于白真床边，看着仍旧沉睡的白真，心中苦涩交杂，为了他，他的弟弟走了，就是为了救他，折颜再也不会回来了。可是，她没有办法对他下手，因为那是她弟弟拼了性命就回来，她怎么舍得，怎么愿意。将手中的玉瓶打开，墨渊扶着白真，墨雨将玉瓶中的东西喂白真喝下，这是折颜最后求她的事，她一定要帮他办到，纵使她万分不愿意。
白止夫妇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上前阻止，他们就算想阻止也没有任何理由，折颜因自己儿子而死，哪怕墨雨现在杀了他，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。而且，他们也相信墨雨不会对白真下手。
喂完药，墨渊再度将白真放好，起身扶住墨雨一步步向洞外走去。
白止夫妇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，再度磕头。
“这礼我受不起，狐帝还是快快起来。”白止心中咯噔一下，墨雨换了称呼，已不再是白止，而是狐帝，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有了隔阂，一个永远跨不过的隔阂。
“你如何受不起。”白夫人泣不成声“就当替折颜受的吧，不然我们于心难安啊！！！”
“你们若是想要安心，那便日后不要于白真面前提起折颜的名字，方才我喂白真的药是阿颜离开时给我的，我想那是应该忘掉记忆的药。因为阿颜说，他希望白真忘了他，日后开始新的生活。狐帝，望你依了阿颜这请求吧，这是他最后的要求，我不希望他失望。”墨雨语气平静不已，仿佛方才那癫狂至极的人不是她。可墨渊知道，墨雨此时已经濒临在爆发边缘，若是白止不同意，墨雨一定会出手。搂住那不断颤抖的身躯，墨渊平复下心中的忧伤“姐姐，我们回昆仑墟可好。”
“好”墨雨点点头，不再多发一语。
“我知道了，墨雨，你且放心。”白止此时此刻只觉心痛，自己挚友就这样离开，他们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。而现在，他还要让他儿子忘了他，忘了这个为了救他付出生命的人。
看着墨渊与墨雨消失在青丘，白止扶起自家夫人，二人眼中都是掩不去的痛。
“造孽啊，这真是造孽，折颜，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，不然，为何一切安排的这么好，你真的舍得吗？”白夫人说着眼泪再度不受控制流下，白止将自家夫人拥入怀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哽咽不已“折颜，我们白家欠你啊。折颜……”

一口气虐完……并不是